男孩子的眉间落了霜雪,面色冻结。游知春暗自掌嘴,一时失言,然而她却无从解释。
没什么好多言,这就是事实。
半晌,他扔出平缓的语调:「这是什么意思?」
游知春垂眼,眉眼冷静,心脏却剧烈跳动。「就是字面上的意思。」要说她有什么优点,大概就是处变不惊吧,简单来说就是很会装模作样。
巫蔓甚至还不知道她暗恋何又黔的事。
何又黔见女孩子闻风不动,暧昧不清的话说得毫无心理负担。他微微扬了脣,眼底却毫无笑意。「难怪李吾看上你。」
嘴上说得尽是撩拨人的话,不分轻重,甚至也不看对象。看似处事随和,说穿了就是随便,他们这类人就是合则来,不合则去。
见何又黔的回应是从未见过的冷淡,游知春心急如焚。
她打得如意算盘是,藉由模稜两可的方式回应何又黔。如此一来,她不必承担说谎的罪恶感,而如何解读这句话,也不归她管了。
两人相望无语,最终,何又黔似乎意识到是自己无理在先,率先后退。「抱歉,我先回去了。医药箱你要是用完再还给我就好。」
连药都不帮她擦了啊。
男孩子的背影颀长,步伐依旧优雅,隻身步入门外。他还是很贴心,顺手带上门了。
何又黔一走,游知春的胸腔才终于挤出了空气,她重重吐了一口气,扶着矮柜抱膝坐了下来。
这事沉寂了几天,便迎来了期中考,游知春瞎想之馀又碰不上何又黔。然而就算碰上了,又怎么样呢?
她一边风风火火的赶着期中报告,文院尤其爱考申论题,她有时觉得内容根本是其次,字数才是王道,提前交卷都是死罪。
手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后,游知春收到了陆妍的关心,当然不忘询问进度。
同时,她也十天半月没看见隔壁男孩子了。
从原先的心焦火燎,成了心如死灰。
她呵笑一声,不是吧,比她一个被拒绝的人还要介意?
之后,游知春在家无声无息的窝了一个礼拜。
巫蔓受不了,打了几十通电话给她。最后一刻,游知春终于接了。「我的大小姐啊——在家都磨成地精了吧?」
游知春按下扩音键,沉寂多日的屋内才终于有了一点生气。她像一滩死水,捲曲着身体躺在地,巫蔓还在话筒中嚎叫:「别过了期中考就不来上课啊!」她说完,还沾沾自喜,「怎么有种我长大了的感觉,以前都是你在说我。」
巫蔓:「不是啦,你到底都在家干么啊?教授都在问你去哪了。」
整间教室,大概就游知春会回答教授问题,倒不是她爱抢风头,而是教授们总用着真挚的眼神盯着台下的学生,游知春觉得自己要是不说点什么那真的是大逆不道。
然而这便演变成,她一缺课,教室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的声音了,教授们更是第一时间就发现昔日的好学生缺席。
「在家写稿啊?碰上瓶颈了?」
游知春始终没应声,要不是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声,巫蔓都怀疑她挂她电话了。
巫蔓知道游知春在写作上有超乎常人的执着和耐性,时常就为了一小段情节,从早琢磨到隔日。遇到喜爱的剧情,就买了几天的粮食,把自己关在家好几天。
起初,巫蔓不知道她在写作,发现她经常性搞失踪,一度以为她交了男朋友。
见色忘友,合情合理。
殊不知,几个月了,连个带把的影子都没见到。巫蔓左思右想,最后拍了拍脑门,是她的思想太狭隘了。「姊妹,你放宽心跟我说没关係。现在都什么时代了,我支持多元成家,真爱不分性别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