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(1 / 2)

听了觉得新奇,江兆索性把他头上罩着的麻袋摘了下来,长得倒是不错,大概牢房里环境不怎么好,还算俊俏的脸上有几道黑印子。把人的脑袋抬了起来,江兆瞅了眼巍然不动的江栖,问道:“你认得他不?”

江栖垂眸一眼,他确实知道自己有一个叫闻意的师弟,原本是那老头子嫌他沉闷找个人来作伴的,但两人几乎从来没见过面。当年在正源散人那边的时候,他用的确实是穆迟的名号,会这么喊他的大概也就是那个师弟了。

虽说不熟,但好歹也是个师弟。

他点头,“把他松开吧。”

江兆迟疑了一下,“还要毒哑了割耳朵吗?”话虽这么问,他还是松了手,手里的人顿时摔趴在了地上。

“你是叫闻意对吗?”江栖想起了这个名字。正源散人和他提过,原本那老头子想收个女儿,叫做闻意有些知书达理的通透之意,谁知道只捡了个男孩儿,便也将就了。

药力还在,闻意眼前直发黑,还不忘连忙点头,“对对,师兄您还记得我?”

“自然记得,”江栖这话说得毫无心虚之意,伸手虚扶了他一把,“起来慢慢说吧,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了?”

“师父,师父他老人家身子挺好的。”闻意磕磕绊绊作了答,想起自己一路来这儿的委屈,眼泪都快下来了。“就你不辞而别的时候师父气得晚上多吃了三碗饭,半夜睡不着还打了一通拳,其他时候都规律得很。我们走的时候刚刚养了三头猪崽子,还有一些鸡鸭,种了半亩田的菜。”

“哦。”意料之中。

江兆看不下去江栖的冷淡,招呼着闻意往榻上坐,闻意记得这人先前想对自己做什么,瑟缩了一下,瘫坐在了榻下的木阶上。江兆讨了个没趣,看在两人都是被江栖压榨的份上,给了他一杯雪水清醒一下。

好不容易,眼前密密麻麻的黑点散了,闻意这才看清了坐在榻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人,凭借着对师父易容手艺的熟悉,他还是一眼认出了江栖。

见这般,江兆趁机插了一句,“你看,我就说吧,你露馅了。”

江栖不理他,问闻意来帝京做什么。听后者把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复述一遍,还提了韩笑的事儿,江兆已经听得有些傻了眼了。倒是江栖巍然不动,好似和他无关,心头却自有计较,因为韩笑落在了江珏手里,让江珏怀疑他用了易容倒也说得通,只是他还是不明白,江珏最初是怎么起的疑心。

等闻意话毕,他才轻描淡写道:“那你便暂且在这府上住下,晚些给你某个生计,也算对得起师父的交代。”

“诶,好。”闻意应下了,没敢提为什么这两人用着一张脸的事,只能犹豫着问道:“那笑笑那儿该如何,他不会被怎么样吧?师兄您能救救他吗?”

反倒是江兆笑嘻嘻地接了话,“你的笑笑那儿不急,要了他过去的人又不会对他怎么样,正好吃好喝养着说不定早忘了你了。”可不是吗,他去找江珏的时候屋子里的股饭菜味儿没散,人还躲在桌子下面呢。

“呸,”闻意强撑着怒色,回敬江兆道:“笑笑才不会忘了我,他喜欢着我呢。”

江兆伸长了脖子凑过去,回得理直气壮,“他有这么大的事儿瞒着你,还说喜欢你,不是骗你感情吗?”他余光瞟了一眼江栖,可惜后者面无表情,宛如没听见这话。

闻意被他气得涨红了脸,摇摇晃晃眼看这就要倒下去栽地上。还是江兆眼疾手快拉住了人,还不忘嘴快一句:“你看看你这人,怎么和你师兄一样心胸狭隘。”

“你血口喷人!”闻意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,便低头没了下文。

“好了。”

江栖拦住了江兆的胡闹,亲自下了地,把闻意提上了榻,让他安心躺下。

“人总归没事儿,过几天再要过来就是了,晚点得把你的案底和供证清了。”

“案底还能清?”闻意都做好了被按律处分的心理准备了,乍一听这说法还有些新奇。

江兆慈爱地看着闻意,就像看着最初刚来帝京的自己,安抚他道:“你师兄本事大着呢,好歹有个官职在身。”

闻意有些不安,“这会不会让师兄得罪人?”

他也听说了这帝京里那些大人们脾气大,一不小心得罪了谁就容易寸步难行,他怕自己这样惹事会让自家师兄难办。

“怎么会呢?”江兆嬉皮笑脸地把人往里头推了推,给人盖上一层毯子,算是热情迎接了以后的难兄难弟。他等江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边,这才压低了声音在闻意耳边半真半假道:“问题不大,最多不过是你师兄出卖一下自己身子的事儿。”

闻意惊惧地看着自家师兄去而复返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男主在女主面前正式掉马大概还需要五章

第22章 季家

有人辗转反侧,有人一夜好眠。

江珏原本睡得不错,谁晓得大清早外头就动静不停,先是下人吵闹又是嬷嬷训话,硬生生把她给闹醒了。揉揉额角,看了眼天色,冬日的天亮得晚这会儿还和夜里没什么分别。

她抬手招了人,“外头怎么了?”

侍夜的小丫头摇摇头,她在这儿守了一晚上也不知外头的事儿。

江珏也不为难人,她瞅了一眼外室的小榻上,可离已经不在那儿了,大抵是去为了外头的事儿。

“去叫外头的嬷嬷进来,再让他们小点声儿,吵得本宫头疼。”

不一会儿几个嬷嬷带着亲近的几个大婢子入内,可离也跟着她们一同进来,各个面色凝重,蹑手蹑脚在江珏床边站成了两排低声请了安。如果不是江珏还有那么点自信,她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命不久矣了。

见无人说话,江珏问了一个上前的嬷嬷,凉声问:“天塌下来了?”

嬷嬷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,叩首道:“公主恕罪,老奴办事不利污损公主名节,请公主责罚。”

江珏不明所以,思量了一阵自己有什么名节,心想着怕不是自己差点玷污了朝廷命臣的事儿传出去了,但再想想自己就一个寡妇,也不过那么点事儿。

她从床上坐起身,“先别急着领罚,给本宫仔细说说。”

那嬷嬷便依照命令将事情明明白白地说了一遍,去掉其中委婉的说辞,明明白白就是一件事儿——昭宓长公主府的拜帖今日一早儿就被季家给退了回来,就在公主府的大门口,众目睽睽之下。

昭宓长公主府邸的位置是礼部精挑细选出来的好风水,府内暗合天地玄黄阴阳八卦,府外的路既不算热闹也不会冷僻,不少朝臣早朝基本这儿也算必经之路,平时江珏入宫也方便。季家不长眼的仆从在大门口退了拜帖,这事儿让不少人都看在眼里。

若是这样便也罢了,打杀个奴才还能救了情面,可偏偏不知怎么就传出了风言风语,一夜间传遍了帝京上下。

季家人说这送请帖本就是情面之事,那季家的老祖宗实则嫌昭宓长公主克夫,不让人来参加自己的寿辰,还在家里的儿子媳妇儿面前说教自己的子孙都别贴上去,怕晦气沾身,折了她的福寿。

还有,叫季家刚接回来的小女儿离她远些,说季家小女身上承了凤命,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人,别出去乱晃免得泄了福气。

江珏靠在软枕上,接过了可离递过来醒胃的水,给自己灌了一口清清脑子,过了一阵子才捋清了这话。